出师即不利
导读-第一篇，下一篇
——王权大厦建筑工地，花园区，1983年6月
警长伊莱妮•斯特拉提乌坐在一堵落满灰尘的矮墙后，一边嚼着泡泡糖，一边小心翼翼地用袖口擦拭着手里的冲锋手枪。和她肩并肩靠在一起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相貌英俊的棕发男人，这是她的副手，刑侦二组副组长，高级警员卡尔•贝格沃德。借着远处高楼大厦的霓虹灯光，两人共着看了眼手表。时间是晚上八点四十分。根据情报，还有五分钟，两伙毒贩便要在这片建筑工地中进行交易。
这时，两人耳麦的对面传来了一个模糊的声音。“这里是前哨C，三辆越野车已经进入工地。”话音刚落，一阵车胎压过碎石子的咯吱声便从楼下传来。看来卖家们已经开始布置场地了。伊莱妮吐出了嘴里的泡泡糖，将它粘到了一块坯砖上。两人神色凝重地看了对方一眼，握紧了各自手中的枪。
很快，嘈杂的脚步声开始不断地在空荡荡的楼层间回荡。看来他们已经开始准备了。那些人没有说话，一句话也不说。为首的几人只是准备着他们的货物，其余的喽啰们则各自站到一个有利的位置上，以免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然而，他们似乎没有察觉到，来自三个区的警探们正埋伏在他们的身后，准备趁他们交易时将他们一网打尽——至少花园区和日本町的那群警探们的主要目标是这样。对于伊莱妮和她的人来说，他们的主要目标是逮捕一位特殊的犯人——诺里斯•安德森，一个神出鬼没的义警。尽管他是在伸张正义，可他为了伸张正义不但漠视法律，每次都还会造成很大的破坏。据悉，为了给他以前在军队里出生入死的战友报仇，他将亲手阻止这场毒品交易。这无疑是逮捕他的大好时机。
“这里是前哨A，有三辆车进入工地。”看来买家们也到了。不多时，又一串杂乱的脚步声在楼层间回荡开来。
“幸会，约翰森先生。”一个低沉的声音说到，“我们想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都在这儿。”另一个声音听起来明显有一股乡巴佬的气息，“先让我看看你们的‘诚意’如何。”
墙后传来了开公文包的声音，没过多久又是一声脆响，公文包被合上，“怎么样？”
“很好。你们的货都在这儿，一克不少。”
“不介意让我们看看吧？”
“当然，你们的货，你们随便看。”
正当买主准备验货时，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们的交易，“各位，交易结束了。”
“什么人？”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说的话。我说——交易结束了。”
“他妈的，给我把他抓住！”
话音刚落，一阵激烈的打斗声便参杂着砖石碎裂的声音在楼层间回荡开来。几人倒下过后，枪声开始取代拳脚相击的声音。混战间，伊莱妮听到有人正喘着粗气急忙朝自己这边跑来，打算将这里变成他的掩体。事到如今，也没必要一直躲着看他们互相残杀了。伊莱妮想着，抄起刚刚地上那块黏了泡泡糖的砖，算好时机，猛地站起身，将砖拍碎在了来人的面门上，又揪着他的头发用力将他朝一旁的柱子上撞去。她一脚踢开毒贩的枪，举枪向不远处扭打在一团的毒贩们大喊：“不许动，警察！”
听到伊莱妮的声音，之前潜伏在四面八方的警探们纷纷举枪冲了出来。毒贩们通通慌了神，一时不知道该往哪藏、该把枪口指向哪，而诺里斯却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一拳便将面前一个慌了阵脚的毒贩打倒在地。
“让我一个人对付二十几个人，你们警察就这么喜欢坐收渔利吗？”诺里斯不屑地笑了。
“少废话，你也跑不了！”伊莱妮紧握着上膛的冲锋手枪，得意地笑了一声，“你以为你目无法纪，靠破坏和杀戮来维持所谓的‘正义’很酷吗？”
“至少我在行动。”诺里斯冷笑一声，“当我的朋友为了阻止毒品交易而牺牲时，你们的行动在哪里？他还是你们的同事啊！”
“我们有我们办案的准则，绝不是像你这样靠大开杀戒来解决问题的！”伊莱妮一边说，一边一步步向前逼近，“现在，他们的交易结束了，你的罗宾汉游戏也结束了。”
“哦？那我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诺里斯模仿着伊莱妮的腔调，将手里那从毒贩手中夺来的枪自觉地丢在了地上。
“快，放下你们的武器！你们被包围了！”来自花园区和日本人町的警探们也开始大声喊了起来。
此时，周围已是警笛大作，全副武装的警察们已经将工地彻底包围，随时准备上楼与这群毒贩进行战斗。对于那些毒贩来说，他们已经没有任何逃脱的可能了，投降才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正当毒贩们纷纷放下枪，准备乖乖就范时，伊莱妮突然听见自己的头上发出一阵嘈杂的金属碰撞声。伊莱妮抬起头，透过头上未完工的通风管道的栅格，她发现管道里正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正在她好奇时，那栅格突然崩裂开来，从那栅格后掉下来的，是一个身材高大、金发碧眼的男人。那男人径直扑到了她的身上，和她结结实实地摔到了一起。趁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匪夷所思的场面吸引，几名毒贩突然捡起地上的枪，开始朝警探开枪。混乱中，警探和毒贩纷纷躲到了掩体后面，楼下的警察纷纷冲了上来，而诺里斯则匿身于黑暗中，不见了踪影。
伊莱妮忍着疼痛，一把推开了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愤怒地大喊到，“埃里克！你个笨蛋！”
“你往这儿走干什么！出口在那边！”
伊莱妮扶着脑袋，顺着声音看向头上的通风管道，隐隐约约看见了一个顶着棕金色头发的家伙正透过通风管道向下张望。
“约翰？你们在管道里干什么？”
“呃……埋伏他们，当然了。”
“谁要你们躲那里面的！你们……”伊莱妮气得忘了词，“我和你们没完。”
……
很快，这场闹剧以毒贩们的人赃俱获而告终，而诺里斯却不知所踪。通过在一个角落里发现的被诺里斯遗弃的风衣，警察们猜测他很可能伪装成了警察，并以此趁乱逃脱。投降的毒贩们被押上了早已准备好的囚车，负伤的警探和倒地不起的毒贩则被送上了救护车——至于诺里斯，尽管警察们以建筑工地为核心展开了搜捕，但依照前几次的“惯例”看，这回他八成是逃定了。
伊莱妮一边拍着身上的灰尘，一边快步从未完工的大楼中走出，脸色如死灰般阴沉。跟在她身后大气不敢出的四个男人，是她手下的组员们。除去之前已经介绍过的副组长卡尔不说，身材高大、五官立体、留金色分头的，是埃里克•埃勒加德，一个有点让人摸不透的人，也是刚刚害群之马；身高刚过一米七、棕金色头发、五官精致秀气的，是约翰尼斯•贝伦索特，一个心地善良却又毛手毛脚的家伙；约翰旁边那比他稍矮一点，脸圆乎乎、神态和他一样呆呆傻傻的，是哈尔玛•伊仓，一个在粗心程度上和约翰不分伯仲的日裔警探。
还没走出大楼多远，几人便远远地看见一个老气横秋的警探气冲冲地朝他们这边走来，光秃秃的脑门在蓝红警灯的映射下闪闪发亮。那警探身高将近一米八，披一件单排扣风衣，里面是一身很显老的棕灰色西服，头顶稀稀疏疏地拉着几根棉花糖般轻薄的发丝，又大又尖的鼻头下是一唇浓密的一字胡。这便是大名鼎鼎的部门警督霍肯森，是统领王子区警察总局所有警探的头号人物。
“斯特拉提乌！”霍肯森愤怒地大声喊着，大步朝伊莱妮冲来，“我还没出指挥车就已经听说了你的‘英勇事迹’。真是了不起啊，嗯？告诉我，斯特拉提乌，”他紧紧地贴着伊莱妮，眯着眼低声向她问，“你是不是特别喜欢在其他分局的人面前出洋相？嗯？是不是？”
“没有……”
“没有？我看你是成心想把咱们的名声给败光！”霍肯森咬牙切齿到，“你说，前几次抓诺里斯的时候，你哪次不是被他像猴一样地耍？前几次让斯陶宁贝格的人看笑话就算了，这下倒好，人都丢出去了！”他讽刺地笑了声，“呵，还‘国家警察大学毕业生’咧，什么废物。”他歪过身子，看了看她身后站得笔挺的埃里克，“啊对了，还有你，你个木头玩意儿。从通风管道里掉到另一个人的身上，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天哪，我真是爱死你了，恨不得马上把你串到那边的钢筋上，再拿水泥给你浇上，这样我就再也不用看你干荒唐事了！”
“好了，”霍肯森做了个深呼吸，“现在要抓的已经跑了，抓住的也跑不了了。多亏了你们刚才的精彩表现，现在全市的巡警都要为他封锁街道了。贝格沃德警探，明天上班的时候把任务报告交给我——至于你们两个，斯特拉提乌警长，埃勒加德警探，”他的，“我对你们已经忍无可忍了，我早就说过我会给你们些颜色看看的，而我一向说到做到。行了，都回家去吧，你们俩也是，别在这碍花园区警察的事了。”说完他便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五人不约而同地长叹了一口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有些想说的话说不出口。尴尬片刻，五人只得约好明天办公室见，随后便朝着几个不同的方向离开了。
一个人开车回家是伊莱妮能想起的最后的事情。当她被闹钟无情地叫醒时，她发现自己仰面躺在公寓的大床上，身上穿着昨天的衣服，怀里还抱着一个空酒瓶。她强忍着宿醉后的头痛和低血压的不适爬起身，踉踉跄跄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浇了浇自己的脸。看着镜子里肤色蜡黄、神色憔悴的自己，伊莱妮只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事实上，她已经开始后悔自己昨天晚上喝了太多的酒了。为什么酒量那么差还忍不住要喝呢，伊莱妮，她如是在心里质问自己。
淋完晨浴，换上干净衣服，伊莱妮感觉自己好了不少。她一边算着时间，一边在镜子前给自己化了个清淡的遮瑕妆，还在颈侧喷了点香水。实际上，在再一次把事情搞砸之后，她也没有什么心情打扮了——那样只会让自己显得更可笑。现在化妆不过是为了掩盖自己宿醉后憔悴的样子。
当她忙完自己的表面工作时，距离上班只剩十五分钟了。尽管她的公寓就在警局隔壁，从二楼到自己的办公室也不过两分来钟，但她看起来却有些慌张。事实上，她在等一个人，一个对她来说非常重要的人。她冲到卧室的窗边，踮着脚向外望去，见一辆银灰色的双门轿车正朝这里驶来，便急得连早饭都顾不上准备，拿上所有东西便急忙往外赶，直到走到门口时才想起自己昨晚把鞋脱到了卧室，于是又杀了个回马枪，这才匆匆忙忙跑下楼。
当她从公寓中出来时，那辆银色的汽车也才刚刚熄火。从那车上下来了一个穿浅色双排扣西装的金发男人，他从车里拿出了一杯咖啡，用力关上车门，刚一回头便看到了马路对面的伊莱妮，样子有些意外。
“哟，埃里克！”伊莱妮抑制住兴奋的心情，酷酷地隔着马路向他招了招手。而对方却显得有些拘谨，只是向她摆了一下手。看起来他还在为昨天的事情而自责。
“过来嘛！”
“不能横穿马路，要过斑马线！”
哎，你可真是，伊莱妮哭笑不得地转过身，跟着他来到了街口的红绿灯前。时间已经临近上班，周围都是来来往往的同事。斑马线的一头是埃里克和几名穿浅蓝色制服的巡警，斑马线的另一头则只有伊莱妮一个人。伊莱妮背着手，笑嘻嘻地望着马路对面的埃里克，而对方的样子却显得有些拘谨。对他来说，昨晚的失误已经让他没脸见她了。他不知道她需要花多久才能消气，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所以他的决定是保持低调，看她的脸色行事。
很快，红灯转绿，伊莱妮终于等到了不敢正脸瞧她的埃里克。她很自觉地走到了他的身旁，假装意外地说，“真巧啊，今天早上又遇到你了。”她扭头看了看埃里克，见他面露难色，便明白了他的心思，“还在想昨天晚上的事吗？”
“嗯……”
“其实你没必要太过自责，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好了，再怎么想也没有用。与其在搞砸的事情上纠结，还不如向前看呢，你说是不是？”
“的确……不过我总觉得我有点对不起你。”
“那你可的确是对不起我。”伊莱妮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到，“看着，我其实也没有那么在乎这个。要是我真的会对这样的事耿耿于怀的话，那咱俩在中学的时候就该绝交了，对吧？”
“那倒是……那么，你没有生我的气？”谈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警局门口，埃里克自觉地为伊莱妮开了门。
“嗯……实际上有一点点，但在昨天晚上已经彻底气完了。现在呢，我已经彻底消气、重新变回那个没心没肺的伊莱妮了！”说完，她看着埃里克，狡黠地笑了。
两人穿过大厅，来到了警局的前台。打点前台的是一名上了年纪的黑人女警官，留一头乌黑细密的短卷发，面色和蔼可亲，穿一身笔挺的高级警官制服，胸前的警徽闪烁着耀眼的银光。见两人前来，这位女警官露出了慈祥的笑容，仿佛见到了自己多时未见的儿女一样。
“埃里克，伊莱妮，早啊！今天你俩又是一起来的啊。”
“嗯，又碰巧遇到了，估计我和他的生物钟是一致的吧。”伊莱妮笑了笑，“请问我的包裹到了吗？”
“哦，不好意思，现在还没有你的包裹。”
“没事，中午的时候我再来看看好了。您今天看上去特别高兴，有什么好事吗？”
“看到你们这些年轻、有朝气的孩子们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谢谢。”想到昨夜一人买醉的自己，伊莱妮不禁觉得有些讽刺。
“那么，祝你们今天一切都顺利！”
“您也是，尼亚玛警督。”两人微笑着向她告别，从右手边的楼梯上了二楼，来到了刑侦二组的办公室前。两人在门口打了卡，推开门，发现办公室里竟空无一人。一般来说，卡尔、约翰和哈尔玛总是会提前来办公室，可现在他们一个人都不在，实在是有点反常。伊莱妮关上门，想把手里的风衣挂在门后的衣帽架上，却发现上面已经有了两件外套。
“他们肯定已经来了。”埃里克头也不抬地说着，把咖啡放在了自己的办公桌上。
“是啊，肯定了。”伊莱妮看起来似乎对他们的集体“消失”感到有些费解，“但是他们会到哪去呢？”
说曹操曹操到，还没等到伊莱妮反应过来，办公室的门突然“嘭”地一声被推开，将她和衣帽架一起挤到了门的夹角后。埃里克抬起头，发现约翰正迈着快步走进来，卡尔和哈尔玛则紧随其后。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嘿，埃里克，这儿只有你一个人？伊莱妮还没来吗？”看到办公室里只有埃里克一个人，约翰好奇地问。
“嗯……你刚刚开门的时候有没有觉得有一点点不太顺畅？”埃里克忍着笑，故作疑惑地反问。
“有吗？”正当约翰不解时，被夹在门后的伊莱妮一脚把门踢开，扶着衣帽架和一旁的柜子踉踉跄跄地站直了身子。当她那犀利的目光看向约翰时，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你可真是个天才，约翰。”
“呃……真的非常抱歉，伊莱妮，我没看到你在门后面。”
“你难道没有感觉这门推着有点不顺吗？门后面可有个一米八二的大胖子挡着在呢。”
“刚刚用力过猛，没察觉到。”
“哎，你可真是。”伊莱妮哭笑不得地翻了个白眼。
“哦对了，霍肯森警督叫你和埃里克到他的办公室去，他有事和你们说。”
“什么事？”
“还是让他亲自和你们说吧，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事。”
“我知道了。”伊莱妮重新打开门，朝门口摆了下脑袋，“走吧。”
两人一起上楼来到了部门警督霍肯森的门前，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请进。”
两人走进办公室，双手背后站在了霍肯森的办公桌前。
“你们来了。”霍肯森抬头看了眼面前的二人，样子非常地温和平静，和昨天简直判若两人，“我们还是直奔主题好了。说实在话，你们的表现让我非常失望。你们从去年入职开始就在不断地失误、失误再失误，给了诺里斯无数个逃跑的机会，还让我们国家警察的形象受辱。你们觉得，你们还有脸坐在警探的位置上吗？无论你们怎么想，我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了。我们需要的是头脑敏锐、行动果断的警探，而不是像你们这样中看不中用的草包。因此，根据我和局长的共同决定，从今天起你们将不再在刑侦二组担任警探职务，格尔达•施坦因豪尔，一组的交流警官会来担任二组的组长。”
“什么？”伊莱妮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觉得我说的已经很清楚了，警长。你们已经不再是警探了。”
“但是……”
“没有但是，警长，没有但是。”霍肯森一字一顿地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两份调令，一字排在桌前，“从今天起，你们将转到行政警察的岗位上，负责我市的出入境审查。你们有一个上午的时间来收拾你们的私人物品，穿好警服，并带着你们的调令到机场出入境管理部门报到。就这样。我最近头疼得厉害，所以我不想再像昨天那样大发雷霆了。就这样了，你们可以走了。”
“是，警督。”
两人接过各自的调令，走出了霍肯森的办公室。他们呆呆地站在办公室的门口，脑子里一片空白，似乎依然无法接受自己不再是警探的事实。
“看来这次是玩完了。”终于，伊莱妮开口了。尽管她的语调听起来十分地轻松愉快，可她的声音却在微微颤抖，“不过无所谓了，反正都是以警衔发工资，在哪干都一样。至少咱还能搭个伴。”
对于埃里克来说，他当时在警校的培训方向便比较偏向于巡警和行政警，能来到刑侦二组完全是个意外，所以在经历了快一年艰难而痛苦的刑警生活后，调到一个他“本该属于的岗位”上去或许也不是一件坏事。他瞥了眼身旁的伊莱妮，发现她看起来又迷茫又失落。毕竟她一直都是一个好强的家伙，在国家警察大学进修，刚毕业就接管了一个刑侦组，平时总是兢兢业业，但现在却要被调到机场去盖章，想必是非常不心甘的。
“是啊，我们可以搭个伴。”沉默片刻，埃里克低声回应到。
两人拿着调令，一步一顿向楼梯口走去。他们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