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
——出入境管理部门员工食堂，国际机场，1983年
正当所有人都围在餐桌前说笑时，关务员豪特捧着一摞小册子进来了。他小心翼翼地将手上那摞手册放在了角落堆满调料瓶的餐车上，拍了拍手，试图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他这里来。
“嘿，各位，新的海关稽查条例发下来了，大家别忘了看看！”
尽管餐桌上的边检警察和海关职员们无一不扭头望向他，但却没一个人去拿他的手册。好容易有个关务书记起身走到他身边，没想到他却只拿了一瓶番茄酱就回去了，让豪特白高兴了一场。
“我还挺好奇的，阿蒂，”伊莱妮一边看着垂头丧气去拿餐盘的豪特，一边向坐在她身旁的阿德里安•厄特霍恩，一名和几乎所有人都熟识的高级关务书记，好奇地问，“你们的稽查条例怎么天天都在变？”
“啊……最近一直在收紧美英和苏东阵营货物的准入，始终要‘严密筛查’，估计是怕间谍活动吧。”
“间谍活动？”伊莱妮做了个浮夸的疑惑表情，“难道间谍会把他们的工具通过邮包寄到我们这儿来吗？”
“这真的很难说，毕竟中情局和克格勃还没有蠢到去邮寄一样能让我们看出端倪的东西。如果他们要邮寄或随身携带某些秘密武器，那他们肯定是要保证不会被我们的X光机或机场安检发现的。”阿蒂喝了口汽水，“事实上，在严密筛查后，被打回或查扣的大宗贸易商品或一般的私人邮包反而增加了。”
“这么做似乎没什么意义。”伊莱妮戏谑地笑了，“要知道，如果他们选择的是南极邮政的话，等秘密武器到间谍手上的时候，他们估计都已经进养老院了。”
“就是这样。说是为了国家安全，但最后受影响最大的还是贸易和交流。”
“实际上，我们最近也一直在收紧一些国家的访客的入境许可。你知道，就是要每个人都问一堆乱七八糟的问题，要是有一点点不对的地方就不准他们入境。”
“那你们有遣返过什么该遣返的人吗？”当阿蒂问到这儿的时候，一直一声不响地坐在伊莱妮对面埋头吃饭的埃里克突然盯了他一眼。
“嗯……我和埃里克没有，但据说托瓦尔德和另一个埃里克遣返过几个拉美人，好像是几个被现政府通缉的原军政府军官吧。”
“那确实是不能要，天知道他们之前干的是什么见血的勾当呢。”
……
中午的休息时间总是短暂的。很快，大家就又要回归工作了。伊莱妮和埃里克向几个新结识的朋友挥了挥手，随后便一起向三号出入境检查站走去。狭长的走廊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其实……今天你故意放走了一个本应该被遣返的人吧。”突然，伊莱妮小声地向埃里克问。
“为什么这么说？”埃里克只觉得颈后一凉。
“今天早上那个玻利维亚男人，他妻子和孩子都已经批准入境了，但他自己的签证却恰好在几个小时前逾期了。按理来说他应该被遣返的，不过你还是让他进来了。”
“别胡说，这可是个很严肃的问题。我可没有出这样的错误！”埃里克的语速飙得飞快。
“放松好了，这儿又没有别的人。”和埃里克紧张的模样不同，伊莱妮看上去倒是十分的轻松，“就像我一直说的那样，你的谎撒得很差劲。再说了，我可是警探出身，任何蛛丝马迹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沉默片刻，埃里克最终选择了坦白，“我不能让他们一家被拆散啊。”他如是低声说到。
“我知道，”伊莱妮挑了挑眉，“换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
“就当没这件事发生吧，至少别在这里说这件事了。万一被发现了……”
“嗯，肯定了，我可不能出卖你呀，不然到时候谁来陪我盖章呢？”伊莱妮顿了顿，“你知道吗，埃里克？”
“嗯？”
“你有一颗天使一样的心。”伊莱妮看着埃里克，甜甜地笑了。